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隋唐天字七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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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 道衡枉死颇称冤,杨暕终失太子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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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政治场上,只讲利益,即使亲如父子,如果在大是大非上,互有抵触,就可形同陌路,甚至以亲为仇。
    杨广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。
    太史令庾质有个儿子,是杨广的儿子齐王杨暕的属官。
    杨暕抓了一手好牌,却打成了稀烂。
    杨广一生,只生三子,大儿子杨昭,自小便被杨坚看重,认为他“天生长者,谁复教乎?”
    杨昭天然处于帝国皇太孙的位置,事实上,杨昭生有至性,仁爱厚道,如果能撑到接班皇帝之位,或者隋朝可以往另一个轨迹发展。
    但天妒英才,他因为过于体胖,过早逝去。
    因而,杨广之后,皇位的继承人,天然地落于杨广的二儿子齐王杨暕。
    但他的道路,就是一条不断作死之路。
    齐王杨暕当然具备所有权二代的毛病,骄奢淫逸,所做所为,多有违法,这些当然都是減分项,但却并不致命。
    杨暕最大的失策,是昵近小人,也因小人而败。
    他所重用的僚属,借用他的名义横行非法,日积月累之下,杨广对他终于失去耐心。
    他们父子二人,直接的失和来自于一次围猎行动。
    杨暕自以皇太子自居,带了一千多人,参加了杨广的狩猎行动。
    这本来是一件与民同乐,大喜大庆之事,但却变成了一场悲剧,在狩猎之后,清理战利品时,杨广发现了一个怵目惊心的事实。
    杨广,作为皇帝,帝国之尊,竟然没有围捕到一头猎物,而杨暕一方,却是收获满满。
    杨广的侍卫们回答了这个问题,他们都说是被杨暕一方的人驱逐干涉,而了无收获。
    这让杨广惕然心惊,也将他拉回现实,他的这个儿子,实力和勇气,以及胆量,已经太过头了。
    甚至已经足够威胁到杨广本身的安危。
    自此之后,父子俩彻底失和,杨广开始准备对杨暕动手。
    二人决裂的标志是“私生女案”。
    这当然不是杨广的私生女,而是杨暕的过失,他的宫中有一个叫元氏的妃子早死,但她有一个更有姿色和魅力的姐姐。
    杨暕得陇望蜀,将元氏的姐姐收入府中,并且生了一个女儿,偷偷养了起来。
    大概这元氏是杨暕的真爱,在一次娱乐活动之中,有相士想攀龙附凤,准备趁势拍拍元氏的马屁,以取悦杨暕。
    那个术士指着元氏说“此产子者,当为皇后,王(杨暕)贵不可言。”
    这显然明指杨暕当为皇帝。
    这件事情被扒了出来,再加上杨暕府中的僚属,阴挟左道,为厌胜之事,终于彻底惹怒了杨广。
    他来了一次彻底的清洗,将教唆杨暕的为恶的几个僚属全部斩首,元氏赐死,其余的人,也流放到偏远之地。
    杨广对杨暕彻底失望,他对侍臣说:“朕唯有(杨)暕一子,(第三子赵王杨杲还是个孩童)。不然者,当肆诸市朝,以明国宪也。”
    但杨广自此之后,杨暕的政治生命彻底结束。
    杨广将杨暕幽禁起来,终杨广一朝,杨暕再无建树,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,依然被杨广深深猜忌。
    在杨暕已经失爱于杨广的情势之下,杨广曾经直接对庾质说:“汝不能一心事我,乃使儿事齐王(杨暕),何向背如此!”
    庾质自然大叫冤屈,他赶紧回答杨广说:“臣事陛下,子事齐王(杨暕),实是一心,不敢有二。”
    但杨广并不听信庾质的辩解,还是将他贬为小小的合水县令。
    可见,杨广的猜忌之心,已经达到无可理喻的地步。
    这可能和他自身的经历有关,他不但猜忌其亲生儿子,对于朝内大臣,也并不信任。
    薛道衡首当其冲。
    杨广看了薛道衡赞美歌颂杨坚的文章,对苏威说:“(薛)道衡致美先朝,此鱼藻之义也.”
    因为一篇文章,薛道衡就丢掉了,本来给他预留的秘书监的清要职务。
    但是,薛道衡并没有吸取教训,他一再口无遮拦,他又说了一句有名的话,这句话,直接要了他的命。
    当时,朝廷开会讨论一项新的法令,但各执一词,拖了很久,也无法达成共识,很长时间都悬而未决。
    薛道衡在这个时候,不合时宜地开炮了,他说道:“向使高颎不死,令决当久行。”
    这直接点燃了杨广的怒火。
    因为,高颎也是杨广下令处死的,薛道衡此言,摆明了是讥讽自己朝中无人,同时假道也是讥讽自己错杀高颎。
    于是,杨广大怒说:“汝忆高颎邪?”
    杨广想重罚薛道衡,想让他去地下陪伴高颎。
    但薛道衡依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他表现了文人在政治下幼稚的一面。
    薛道衡坚信自己犯的是小事,杨广将会很快地赦免自己。
    甚至于他在狱中之时,也一再催促主管部门,尽早给自己的案件结案,好让自己早日出狱。
    并且,他在自己奏章呈上之时,自信满满地让家人准备酒食,以招待来看望,并慰问自己的同僚。
    但他失望了,他等来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回音。
    杨广下令,让他在狱中自尽。
    其实这是必然的。
    因为,当年隋朝平江南之时,薛道衡就已经结怨于杨广。
    当时,杨广不过是挂个虚名,实权都掌握在高颎及其周围的核心同僚手中,而薛道衡非常不巧,就属于那个小团体。
    杨广那时正是年轻气盛,自然少不了被他们冷言相对,有意排挤,那种令人不快的经历,伴随了杨广一生。
    裴蕴就非常了解杨广内心的隐秘。
    杨广一朝,五贵之一的裴蕴最是奸诈,最懂得揣摩杨广之心。
    薛道衡此案最能体现出裴蕴执政的风格。
    当杨广将薛道衡下狱,让其依法推究时,裴蕴表现出了超高的奉迎之术,薛道衡此事,很难有什么直接的条例去治罪,但要想治罪,还怕找不到罪名吗?
    裴蕴深谙此道,他对杨广说道:“(薛)道衡恃才负气,有无君之心,推恶于国,妄造祸端。论其罪名,似如隐昧,原其情意,深为悖逆。”
    这就是著名的虽无实据,其心可诛了。
    杨广非常赞同,他说道:“然。我少时与之行役,轻我童稚,与高颎,贺若弼等外擅威权;及我即位,怀不自安,赖天下无事,未得反耳。公论其逆,妙体本心。”
    显然,薛道衡的真实想法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杨广的本心,和裴蕴的“妙体本心”。
    于是,薛道衡的命运已经决定。
    薛道衡无法相信,也无法接受,更缺乏勇气自我了断,虽然接到自尽的命令,他却希望奇迹出现,在狱中拖延不决。
    但杨广叫谁死,谁还能拖着活。
    主管此事的官员再次申报上去,杨广依然冷酷地下令于狱中缢死薛道衡。
    薛道衡无故而死,天下冤之。
    但杨广并不这么觉得,他似乎完成了一件颇为令他开心的事,他曾经评论薛道衡之死时说:“更能做’空梁落燕泥’否?”。
    这句诗是薛道衡一生的名句,以此句就足以名垂青史。
    这似乎从反面印证民,杨广对于薛道衡的才华的肯定,因为杨广自诩过,即使开科举,以才华决定皇帝的归属,他自己也依然会是状元,当之无愧地成为皇帝。
    杨广心中透亮,在某种程度上,他当然知道薛道衡的无辜,但做为执政者,这种些许的不安,早已被他更远大的理想冲淡。
    个人的不平遭遇,自古以来,在时代的大潮之下,既难以避免,很多时候,也可以忽略。
    但现在张衡却旧事重提,说了一句“薛道衡真是枉死”,杨玄感正被张衡的不合作态度激怒。
    杨玄感深知炀帝的心理,他参了张衡一本。
    杨广果然大怒。
    张衡本来难逃一死,但杨广在将张衡下狱很久之后,终于念及旧情,又把他释放出来,除名为民。
    杨广让张衡回归故乡,那可是当年炀帝为了亲自临幸,而专门凿开太行山九十里,修筑御道,并且因为其山泉清洌,而停驻三日的乡里。
    当杨广连身边这种亲信都疏远时,他朝中的政局和风气,已经是沉苛日重,只需要一点星星之火,就会爆出燎天的光彩。
    况且是杨广亲手点燃了满天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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